【他們在逼我主動辭職!】
祁東來看著耿天良那滿帶著獰笑的眼神,心中瞬間明朗,對這一切苛待有了答案。
體制內(nèi),想要開除一個人,那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,要走各種流程,尤其祁東來還是個副科級。
要是開除他的話,別說是縣委組織部了,市委組織部都要過問一下。
而現(xiàn)在,葉群書和耿天良這么針對他,就只有一個目的。
那就是要用這種明擺著針對他,用苦活累活把他壓得喘不過氣,干得憋屈,主動提出辭職。
【你們的算盤打空了,還沒看到你們哭,老子打死都不會辭職的!】
祁東來想到這里,心緒瞬間變得明朗了,向耿天良道:“耿局,感謝你把這么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我,放心,我一定會干好的。”
“現(xiàn)在提倡到崗就投身工作,你現(xiàn)在就從工業(yè)園公廁開始調(diào)研。東來同志,辛苦你了?!惫⑻炝己呛且恍Γ瑩]揮手。
前幾天下暴雨,工業(yè)園公廁的化糞池堵塞,糞水漫溢,群情激憤。
這么有挑戰(zhàn)性的工作,實在是再適合祁東來不過了,最好能把祁東來熏得直接卷鋪蓋卷滾蛋!
“為人民服務,不辛苦?!逼顤|來心里連連罵娘,但臉上不卑不亢道。
這些人想把他擠兌走,他偏偏不要讓這些人如愿。
很快,祁東來便走出了城管局大樓,頭頂烈日,內(nèi)心冰冷。
沒了領導靠山的干部,就像沒娘的孩子,命如草。
【嗡嗡……嗡嗡……】
就在這時,祁東來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。
他拿起手機看了眼,發(fā)現(xiàn)是個陌生號碼,接通后放到耳邊,道:“你好……”
很快,一個悅耳但帶著些凄苦的女聲響起:“東來,你好,我是齊霜……”
齊霜!
沈峰的妻子,現(xiàn)在該叫遺孀了!
之前祁東來去沈峰家里匯報工作時,曾跟齊霜見過兩次面。
據(jù)他了解,對方在青州某大型壟斷國企任職,事業(yè)心很強,負責進出口貿(mào)易,經(jīng)常滿世界飛來飛去。
沈峰結婚晚,齊霜今年也才三十出頭,但因為保養(yǎng)得好,看起來就跟二十多歲一樣,臉蛋兒白嫩紅潤,身材也是豐滿有致。
沈峰這次出事,齊霜恰好在海外某偏遠小國出差,適逢當?shù)貏邮?,一時間聯(lián)系不上。
又因為沈峰是個孤兒,沒有親人,他的后事,其實都是祁東來操持著辦的。
卻不曾想,齊霜竟是回來了。
祁東來急忙找了個安靜的地方,急忙道:“嫂子,您什么時候到的,怎么沒提前跟我說下,我好去車站接您?”
“剛剛到家。”齊霜聽到祁東來的話,心底也有些感動,溫柔道:“東來,謝謝你,忙前忙后,操持老沈的后事?!?
“嫂子,您客氣了,領導對我有知遇提攜之恩,于我而言,不止是領導,更是亦師亦友,這些都是我的分內(nèi)事?!逼顤|來急忙搖搖頭。
如他所說,他為沈峰鞍前馬后、披肝瀝膽不假。
而沈峰也從沒虧待過他,有什么好事,都是第一個想到他,若無沈峰的提攜,他拿不到這個副科的位置。
沈峰為人剛直不阿,又頗具手段,他也從沈峰身上著實是學到了不少東西。
雖然他現(xiàn)在因為沈峰受了打擊報復不假,但他從不曾后悔過追隨沈峰這件事。
“東來……”齊霜聽著祁東來這誠懇的一聲一句,鼻子微微發(fā)酸,哽咽一聲后,整理了下情緒:“你有時間嗎?我想見見你……”
【齊霜要見他?】
祁東來滿心的好奇,當即不假思索道:“好,我現(xiàn)在過去?!?
“現(xiàn)在過來,你不上班嗎?”齊霜疑惑道。
“嫂子您有所不知,組織今天調(diào)整了我的崗位?!?
“我現(xiàn)在是開發(fā)區(qū)城市管理執(zhí)法局公廁管理站的站長,剛剛局長派我去調(diào)研工業(yè)園公廁,去家里一趟沒事的?!薄∑顤|來苦澀的笑了笑,解釋道。
齊霜身在國企,自然也懂得官場規(guī)矩,知曉祁東來這是遭受了打擊報復。
想到丈夫尸骨未寒,昔日的心腹大秘便從辦公室被發(fā)落到了管公廁,齊霜心頭便滿是憤懣不平,更為祁東來的際遇自責。
她低聲道:“東來,對不起,被我們家老沈拖累了?!?
“嫂子你這是哪里的話,什么拖累不拖累的,不說這個?!逼顤|來搖搖頭,然后笑道:“您稍等片刻,我現(xiàn)在過去。”
“不行,你現(xiàn)在不能過來,這時候你要是缺崗,他們就有話說了。這樣,你說下位置,我開車過去找你,我們車上說。”齊霜立刻道。
“好,那我在城管局旁邊的鳳凰路公交站等您?!逼顤|來一聽這話,急忙點頭稱是。
心頭也是暗罵自己粗心大意,竟因為齊霜的突然回歸而方寸大亂,得虧齊霜心細,否則的話,又是一場無妄之災。
他倒是有些意外于齊霜的急迫,竟是一刻都等不得就要見他。
不過,等齊霜到了,應該也就真相大白了。
祁東來在公交站等了片刻后,一輛紅色小奧迪便開了過來。
車窗降下后,主駕駛位戴著墨鏡,一身黑衣,胸口戴著小白花,胳膊上系著黑紗孝布,儼然一幅嬌俏未亡人模樣的齊霜。
她向祁東來微微頷首道:“東來,上車?!?
祁東來急忙拉開副駕駛上車,系上安全帶后,道:“嫂子,節(jié)哀,給您添麻煩了。”
“客氣了?!饼R霜搖搖頭。
駛出一段距離后,齊霜找了個僻靜的位置靠邊停車,摘下墨鏡,有些紅腫的俏麗眼眸如要刺穿人心般凝視著祁東來。
“東來,如果我告訴你,老沈的死不是一場意外,你信不信?”
沈峰的死不是意外?
祁東來瞬間愣住了。
這句話太凌厲了,可是,他真的信。
沈峰這兩年在開發(fā)區(qū)狠抓政治風氣,嚴查開發(fā)區(qū)國有資產(chǎn)流失事宜,著實是得罪了不少人,尤其是以周海波為首的本土派。
沈峰這次前往青州是單獨出行,據(jù)他了解,好像是要向什么人匯報一些事情,難保有些人擔心膿包被捅破,狗急跳墻,鋌而走險。
“你不說話,那就說明,你對我的說法其實是認可的?!饼R霜見狀,當即道。
祁東來苦澀的低下頭,道:“嫂子,我認可你的話也沒用。”
“交警那邊已經(jīng)把事情定性了,就是酒后肇事,是一場意外,而且您知道,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被排擠的邊緣化了,我們什么也改變不了?!?
“不,我們可以改變!準確的說,是你可以改變!”齊霜搖了搖頭。
“你想陪嫂子來一場豪賭,幫嫂子為老沈報仇雪恨,讓嫂子幫你擺脫現(xiàn)在的處境,東山再起,把欺辱你的人全都踩進十八層地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