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三個人站在門口掃了一眼，然后走到與石昊和段子潤斜對面的一個空桌前坐了下來。 石昊回頭瞥了三個人一眼，小聲問道：“怎么了？” 段子潤趴在桌子上小聲回道：“他們是縣政府辦公室的人，都是黃縣長的嫡系?！?段子潤怕被聽到，不說了情有可原，可卻把石昊的胃口給吊了起來，黃縣長到底什么事呢？ 石昊打算等回到宿舍再問段子潤，不成想段子潤喝醉了，要不是他攙扶著，段子潤自己根本回不了宿舍，黃縣長的事情也就沒問成。 周一上班，石昊正式報到，他被分到了縣委辦公室綜合二科，主要負(fù)責(zé)起草各類文件。 綜合二科科長叫周文勝，今年四十歲整，人比較和藹，他拿了一些文件給了石昊看，讓石昊先熟悉熟悉工作，說有什么不懂的隨時可以問他，他要是不在，可以問其他同事，還叫石昊不要著急，進(jìn)入工作狀態(tài)需要一個過程，著急只會適得其反。 周文勝沒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，他和綜合二科的其他工作人員在一間辦公室辦公，不同的是他有一張獨立的寫字臺，其他人則是幾個人共用一張大的寫字臺。 一上午石昊向周文勝請教了不下四次，周文勝每一次都是特別耐心的指導(dǎo)，告訴他不同類型的文件應(yīng)該如何寫，以及應(yīng)該注意哪些問題等等，使得他對周文勝的好感倍增。 讓石昊不禁想起了當(dāng)初剛參加工作，到省報社的時候，何志國對他的關(guān)照。 上過班的人都知道，要是能遇到一個好領(lǐng)導(dǎo)，簡直是一種福氣。要是碰到一個壞領(lǐng)導(dǎo)，不僅不照顧你，可能還變相整你，那就生不如死了。 中午石昊想請周文勝到外面吃個飯，近一步增進(jìn)感情，但是被周文勝拒絕了，周文勝說他家里來客人了，中午必須回去，早上就說好了。 沒請成周文勝，石昊就去找段子潤去食堂吃飯，結(jié)果段子潤不知所蹤，沒在辦公室，也沒在宿舍，石昊只好一個人去了食堂。 打完飯菜，找了個地方坐下就吃了起來。 “知道孫書記要去哪兒嗎？” “聽說是去鼓山當(dāng)市委副書記。” “嗯。那你覺得誰會接書記？” “目前縣里要是論資歷級別年齡，肯定是黃縣長，其他人都沒戲。黃縣長也快干滿一屆了，孫書記一走，應(yīng)該就是他了。不過也不排除上面派下來一個書記，官場上的事情哪說的好呀?！?“我也覺得黃縣長接書記的可能性最大，其實相對于書記，我更關(guān)心誰能當(dāng)縣長。我更看好王縣長，首先他是常務(wù)副縣長，其次他在當(dāng)副縣長也有六七年了，資歷也有了，另外四十多歲年紀(jì)也正合適。” “我跟你的看法一樣，王縣長轉(zhuǎn)正的幾率最大，其次是高書記。高書記雖然年紀(jì)大了一點，可是經(jīng)驗豐富，論資歷誰也比不過他，所以讓他干一屆縣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。至于卞書記，我看他是沒戲，論資歷他比不過高書記，論成績他比不過王縣長，估計還得繼續(xù)原地踏步?！?石昊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兩個人，他們之間的對話石昊聽得一清二楚。 下午上班，在辦公樓的走廊里，石昊碰到了卞世龍。 “卞書記。”石昊笑著打電話。 卞世龍就像沒聽見一樣，在石昊的身旁走過，石昊微微皺眉，朝辦公室走了過去。 前三天石昊都以熟悉工作為主，到了第四天，周文勝開始交給他一些文件讓他寫。 石昊本來文筆就好，政府機關(guān)的文件向來又是有規(guī)可循的，所以對石昊來說就是小菜一碟，要比他之前在報社寫的東西簡單容易的多，而周文勝對于他寫的東西也是非常滿意，還在科室里公開表揚了他。 自從到了伏虎縣以后，石昊幾乎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沈葉葉，所以他一直盼著周五的到來，等周五下了班，他就可以坐末班車回市里了?？闪钏麤]想到的是，周五臨下班前，突然通知他，這個周末由他負(fù)責(zé)值班，聽到這個消息，石昊的心一下子就涼了。 這一周算是白盼了，不僅見不到沈葉葉，就連俞麗娟也見不到了。 心情郁悶的石昊晚上睡覺都沒有睡好，導(dǎo)致他第二天在值班時昏昏欲睡，一點精神都沒有。 正在打瞌睡的時候，突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，把石昊嚇了一跳。 “你好，伏虎縣縣委辦公室?！笔蛔テ痣娫捳f道。 “張主任在嗎？”話筒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。 誰是張主任？ “不在，你有什么事嗎？”石昊問道。 “麻煩你去宿舍找她一下，問她回不回市里，要是回市里就趕緊去衛(wèi)生局。要是不回，讓她盡快給我回個電話?！?“好，我知道了?！?石昊上班一周了，還沒聽說縣委辦公室有姓張的主任。 來到宿舍，石昊問了一下負(fù)責(zé)宿管的人，宿管的人說張主任住在三樓的312房間。 三樓是專門給副處級以上的官員準(zhǔn)備的，而縣里領(lǐng)導(dǎo)是副處級的，還是主任的，只有縣委辦公室主任一人，可他姓吳，不姓張。 究竟是誰不夠級別還能住在三樓呢？石昊帶著好奇心來到了三樓。 三樓一共就十二個房間，312房間在走廊的盡頭。石昊來到門前敲門，敲了好幾下門，里面也沒有反應(yīng)， 石昊以為沒有人，轉(zhuǎn)身剛要走，這時房門開了，里面?zhèn)鞒鲆粋€微弱的聲音：“誰呀？” 石昊回身一看，竟然是那個漂亮女領(lǐng)導(dǎo)。 過去一周，石昊見過她幾次，可是對于她的身份一直不得而知。 “您……您這是怎么了？”石昊見她一只手捂著腹部，臉色發(fā)白，表情痛苦，額頭上的冷汗直冒。 “我肚子疼。”女人蹲在地上說道。 “趕緊去醫(yī)院吧?！?“我現(xiàn)在……根本走不了?！?“我送你去吧?！?石昊把女人輕輕從地上拉起來，然后橫抱起女人就走。 女人看著好像挺瘦，抱起來還是有一定份量的，石昊擔(dān)心下樓梯萬一手一滑沒抱住，容易把她摔著。 所以到了樓梯口，他放下女人，由抱變成了背。 從宿舍樓里出來，石昊背著女人穩(wěn)而快的穿過辦公樓，朝大門口走了過去。 “你知道醫(yī)院在哪兒嗎？”石昊問道。 “出門左轉(zhuǎn)，到了十字路口再向右轉(zhuǎn)，一直走就行了?！迸苏f道。 路程說起來好像不遠(yuǎn)，石昊背著女人一刻不停地走，走了四五十分鐘才來到伏虎縣醫(yī)院。 來到急診門口，石昊便大喊：“快來人啊，快救人……” 很快，就有醫(yī)生護士跑了出來，他們從石昊的身上將女人攙扶下來，放在急救床上推進(jìn)了急診室。 石昊汗流浹背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大口大口的喘氣。 “你是患者的什么人？”一個護士跑出來，看著地上的石昊問道。 石昊從地上爬起來說道：“同事，她的情況嚴(yán)重嗎？” “她得了急性闌尾炎，最好是馬上手術(shù)，不過需要她家屬的簽字，你能聯(lián)系上她的家屬嗎？” “我不認(rèn)識她家里人?！?護士轉(zhuǎn)身就跑回了急診室，把情況跟醫(yī)生一說，醫(yī)生便詢問女人家屬的聯(lián)系方式，女人說了一個電話號，護士打了半天，通了也沒人接。 由于無法聯(lián)系上家屬，導(dǎo)致手術(shù)做不了，醫(yī)生只能選擇保守的治療方式，進(jìn)行輸液抗炎治療。 石昊通過辦理住院手續(xù)才知道女人叫張悅。 來到病房，石昊看到張悅在病床上躺著，表情恢復(fù)了平靜，但臉色還是不大好看。 張悅看到石昊來了，掙扎著想要起身，石昊趕忙上前阻攔道：“您躺著吧，不用起來?！?張悅用感激地眼神看著石昊道：“石昊，謝謝你?！?“您知道我的名字？”石昊有點驚訝。 張悅微笑道：“我們不是見過嗎。” 看到張悅的笑，石昊就不禁一愣，真美，就像花兒開放一樣。 “怎么了，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？”張悅見石昊盯著她的臉看，以為有什么東西，還伸手摸了摸。 石昊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失態(tài)了，緊忙說道：“沒什么，您的臉色不大好看，需要多休息，我就不打擾您了，我還得回去值班，等晚上我再過來看您?！?石昊忽然想起一件事：“對了，送您來醫(yī)院之前我接到了一個電話，讓我問您回不回市里？要是回市里就去衛(wèi)生局，要是不回就回個電話，是個男的打的電話，但是沒說是誰?！?“我知道了，你回去值班吧?！睆垚傉f道。 石昊走到門口，猶豫了一下，但還是停住腳步轉(zhuǎn)身問道：“您在縣委辦公室工作？” “對啊，我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，而且還分管你所在的綜合二科?！?石昊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！ 沒想到自己陰差陽錯救了上級領(lǐng)導(dǎo)！ 從病房出來已經(jīng)過了十一點了，石昊琢磨張悅也該餓了，他要是走了，張悅吃飯就成了問題，于是他決定給張悅買點吃的再走。 向醫(yī)生詢問了一下張悅吃東西方面的禁忌，問清楚了以后就到醫(yī)院外面買了一碗粥送到了病房。 張悅以為石昊已經(jīng)回去了，當(dāng)看到石昊給她送來一碗粥時，她眼睛一下子就紅了，感動之情溢于言表。 “石昊，真的非常感謝你?！睆垚倧娙讨艣]有讓眼淚掉下來。 石昊笑著說道：“您別這么客氣，這都是我應(yīng)該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