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王悠!才畢業(yè)你就翅膀硬了,當初說好你來供弟弟上學!現(xiàn)在又拿手頭緊的破理由來搪塞我!」
陳梅氣憤的聲音在手機里傳開。
奶茶店里另一個員工詫異地掃了我一眼。
我捂著手機朝外走。
嘗試幾次耐下心和媽媽解釋,不是不想給弟弟交學費。
實在是畢業(yè)這幾個月的所有工資我已經(jīng)全部上交給家里。
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拿得出學費。
更何況弟弟上的還是一學期上萬的私立學校。
可這些話在陳梅耳中,似乎都是我拒絕給錢的借口罷了。
趁著奶茶店午休時間,我揉了揉酸脹的胳膊,從包里掏出帶著一絲涼意的饅頭。
用力啃了一口,又對陳梅說:「媽,前幾個月交給你的工資,應該有夠弟弟學費的?!?
一聽我提到這筆錢,陳梅恍若被引爆,聲音咋咋呼呼,扯著嗓子和我喊。
「我們平常生活也要用錢啊,你一個月交上來那點錢,誰知道你自己昧了多少!」
我咬饅頭越來越用力,攥著饅頭都有些變形,苦澀解釋剛畢業(yè)的大學生沒那么容易賺到錢。
陳梅冷哼一聲,不打算就此放過我。
「王悠,你可記住了,如果不是因為你,咱們家可還多一個勞動力!」
「你現(xiàn)在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!」
剛說完,陳梅的手機被弟弟搶走。
那邊傳出一句「別和她廢話,我要玩手機!」,下一秒,電話就被掛斷。
我獨自坐在路牙石上,手里的饅頭滾落到地上。
我毫不嫌棄再次撿起來,含著淚用力咬下去。
晚上到家,正打算休息幾分鐘。
我忽然看見手機短信彈出一條消息。
提醒我該還哥哥的助學貸。
緊隨著短信而來的,是我哥的電話。
背景音極其嘈雜,隱約聽得見清脆的碰杯聲。
王豪的聲音十分理直氣壯,只說了句記得轉賬,就掛斷了電話。
實際國家助學貸對一個畢業(yè)兩年的人來說,應該不至于壓得抬不起頭才對。
可當家里所有的重擔全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。
這幾千塊錢對我而言簡直是毀天滅地的打擊。
我禁不住在想。
弟弟還在上學,可哥哥呢。
他都畢業(yè)三年多,為什么每天過得花天酒地,還能這么瀟灑。
連助學貸都要我這個才畢業(yè)的人來還。
這樣想著,陳梅的消息又發(fā)了過來,是一張班主任催促交學費的截圖。
累了一整天的我,頭一回生出幾分無力感和沖動。
忍不住問她。
為什么哥哥不用賺錢,不可以替家里分擔?
點開陳梅的語音,她聲音輕顫著,質問我。
「王悠,你是長姐,你不幫我,我們這個家就沒法過下去了?!?
「豪豪在家里也幫著我做家務,沒你想的那么清閑,平常也沒見他們兄弟倆怎么抱怨?!?
「怎么就你一天天怨天尤人的呢?」
見我不再反駁,她滿意地止住話題,只是意猶未盡的威脅我。
「要記住,你爸爸的……」
我攥著手機的指尖泛白,迫不及待打斷了她。
「我賺到錢就給你,求您別再提那件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