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機說。
當年他曾經(jīng)和王超一起跑貨車。
王超是司機圈子里出名的好吃懶做,很少能按期交貨。
那幾天忽然勤奮還讓大巴車司機有些詫異。
后來才聽王超神秘兮兮地說。
他在外市有個老相好,哄得她開心了能白嫖。
身材可比家里的老婆娘好多了。
王超興奮地搓手,說被家里那個老婆娘管了好幾天,總算找到借口溜出來了。
大巴車上一陣嘩然。
幾個乘客罵道:「難怪后面出了車禍,都是報應(yīng)!」
司機看提起了大家的興趣,越說越帶勁。
「這還不是最關(guān)鍵的,你們聽的版本不是說他是為了給女兒賺學費才出了意外嗎?」
司機笑瞇瞇地道出了真相。
「那是因為老王的老婆發(fā)現(xiàn)了老相好的存在,怕傳出去她面子掛不住,所以才對外說是因為女兒才出事?!?
「還因此得到了村里不少捐助?!?
我窩在車坐上,像個看客一樣,聽司機講那段往事。
聽乘客們唏噓「老王家的女兒」太可憐了。
司機也禁不住嘆了口氣。
「何止呢,聽我家婆娘說,他女兒特別愧疚,一直盡心盡力替老王養(yǎng)家?!?
我眼角忽然滑下一行淚。
我以為的愧疚,以為的救贖。
以為用錢能填滿的「債」。
原來只是陳梅為我編制的一出謊言罷了。
更可笑的。
當年王超說砸鍋賣鐵也要供我上大學,只有我當真了。
我真的以為,至少爸爸是偏愛我的。
原來,一切都是我癡心妄想。
回家當晚,陳梅給我打電話,質(zhì)問我家里怎么出現(xiàn)那么多壯漢。
說什么都要帶走王豪。
我淺淺一笑,「你們不應(yīng)該比我更清楚原因嗎?」
電話那邊聲音亂糟糟的。
陳梅呼吸急促,咬牙切齒問我。
是不是我偷偷聯(lián)系了王豪的債主。
究竟想讓他們帶王豪去做什么。
「欠債還錢,天經(jīng)地義?!?
我的聲音反常的冷漠。
「我只是建議他們,送他去會館里伺候富婆賺錢而已?!?
陳梅怒不可遏,大喊我的全名。
罵我厚臉皮,竟然能做出這種事。
可是媽媽,你們都能「賣」我賺錢。
為什么王豪自己的債,不能這樣還?
為什么同樣的事情發(fā)生在王豪身上,媽媽就知道心疼難受了呢?
罵完還不解氣,陳梅又問我,王揚被退學又是怎么回事。
我輕聲說:「老師說得很清楚,沒交學費自動退學。」
陳梅以為是我去把學費要了回來,故意讓王揚沒學上。
逮著我罵,說什么都讓我給她個交代。
我忍不住又笑了。
「媽,錢是你親手交到王揚手里的,你怎么從來沒懷疑過他呢?」
「為什么,在你眼里,無論發(fā)生什么事情,我都是犯錯的那一個?!?
我笑著笑著,臉側(cè)又滑下不甘的淚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