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情和爹爹聽到的傳言差不多,多年以來大房和二房之間關系緊張,這次能夠借著季玉瑩的機會拉攏二房是好事。而且,讓鋪子握在妤舒的手中不用擔心二叔插手?!?
顧才應點了點頭,只是他有些好奇:“怎么忽然要拉攏二房?”
難不成有他顧才應還不夠嗎?
顧家根本就不需要二房的助力。
“父親如今在朝中雖然權高位重,但黨派之中能真正相信的人卻寥寥無幾,若有朝一日出了什么錯事,父親是指望同僚相助,還是榮辱一體的自家人呢?”
顧才應仗著皇帝對自己的信任,在朝中并沒有幾家姻親。
就是因此變相的導致了前世顧家樹倒猢猻散,在確定罪責的那一日樹倒猢猻散,無人相幫也就罷了,甚至還有不少人落井下石。
前世顧才應政敵頗多,搭上親緣關系的也沒有幾家,這才造成了整個顧家無法翻身的局面……
“二叔雖然不似爹爹這般建樹破多,但至少為人本分,勤勤懇懇。只需父親在朝政多助力一些,入內閣也是指日可待。”
顧才應的心里很不是滋味,說到底還是阿妧擔心自家父親本事不夠,怕有落罪的那日無法自救。
瞧他不說話,顧妧九又繼續(xù):“父親,莫要因為昔日的恩怨,影響到顧家的以后?!?
現(xiàn)在的顧才應不知道幾年后皇帝便會駕崩,也不知道太子有意要將他唯一的兒子送上戰(zhàn)場。
他站在自己的舒適圈之中看不到危險。
“你說什么便是什么吧,木已成舟,就算我不同意,那些鋪子現(xiàn)在也落到二房的手中了。”他嘆了一口氣,頗為惋惜:“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(shù)目,你也不先和父親商量?!?
要和他商量就買不下來了。
“若事先和父親商量了,那十三家鋪子我顧家就是對其早有預謀,現(xiàn)在只是我一氣之下買下,送給二房而已。父親,雖然陛下相信父親,可朝堂之中卻有無數(shù)雙的眼睛盯著我顧家,一舉一動不可掉以輕心。”
話說到這個份上,顧才應也感覺到了什么:“阿妧……你想做什么?”
又是培養(yǎng)二房,又是要提防朝中勢力,顧妧九摔一跤以后可是變得疑心多了。
“女兒不想做什么,只是有句話,叫做有備無患。”顧妧九對他笑笑。
她臉上的笑容純凈溫柔,但是她的眼神,古井無波……
定然是有什么變故發(fā)生,她不愿意訴說的變故。
她不想說顧才應也不問,只按照顧妧九說的做就好了。
拗不過顧妧九,他只能擺手嘆氣:“罷了,二房那邊我能幫就幫,能走到什么位置還是得要看他們自己。”
“還有一事,女兒想要求父親同意?!鳖檴€九趁熱打鐵:“將兄長和母親接回來吧?!?
嗯?
顧才應剛拿上書卷的手一抖。
“國子監(jiān)招生在即,兄長離家十年,苦讀十年,考入國子監(jiān)一定不是難事?!?
“再者母親身上的病,回京受太醫(yī)診治總比那些鄉(xiāng)野游醫(yī)強?!?
十年前兄長離家讀書,便只有逢年過節(jié)能夠見到他幾面。
還有母親……前世她在老家病重,得知消息的顧家人快馬加鞭往回趕,卻還是沒能見她最后一面。
顧妧九相信上天讓她重生,絕不是讓她冷眼看著前世發(fā)生過的事情再發(fā)生一次!
“這……”顧才應眉頭緊鎖:“不好變動吧?”
顧長風有學業(yè)在身,夫人也是為了靜心養(yǎng)病才留在老家。
怎能貿然寫信讓他們歸家呢?
看他猶豫不決,顧妧九哭得更猛:“自從女兒昏迷數(shù)日后轉醒,便一直想著兄長和娘親……若是除夕那一面是兄長和娘親是見我的最后一面可怎么辦?”
心中的酸楚再忍耐不住,顧妧九發(fā)出靈魂質問:“爹爹,你難道不想念兄長,不想念娘親么?”
顧才應只覺身子一悚。
他想。
他當然想!
顧妧九一句話讓他心口觸動,眼圈泛紅。
兒子離家已經十年,夫人自得病回老家修養(yǎng)也已經過了三年,他下朝歸家只有阿妧作伴……甚至阿妧有時不在家中,他便只能一人守著這偌大的顧家。
唯有除夕佳節(jié),他能見到妻兒兩面以解相思……
“那我修書一封讓你娘回家,不過長風那邊,還是得要看他自己選擇。阿妧莫哭,你娘進京最慢也不過半月,日子一恍就過去了?!?
顧妧九連連點頭,是的,時間飛快,很快她就能重新見到娘親了。
……
顧才應說做就做,很快便寫下書信。
娘親歸家已經是板上釘釘,但兄長那邊顧妧九卻沒有幾分把握,思來想去,顧妧九決定自己也寫一封信交給信使。
收到回信已經是六日后。
娘親的癥狀顧妧九早有所知,便提前在她歸家之前親手煉制藥材,小廚房中主仆兩人一個掌勺一個燒火,在里面熬了整整一下午才出來。
蘇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,清秀的小臉上滿是碳灰:“小姐,這些事不是交給下人來做就好了嘛?”
“這是炮制藥材、煉制丹藥,和尋常的煮藥可不同?!鳖檴€九小心翼翼地將糊成一團的藥材搓成小丸,按照均等的分量收在三個白瓷小瓶之中。
“那藥店里面沒有么?”蘇芽歪頭,接過將其小心收起。
“有,但是效果遠不如新炮制的好,而且他們的藥材也沒有我們的好?!鳖檴€九用的是極品藥材,上供給太后的藥材都不及顧妧九所得的藥性好。
光是熬制這三瓶就花掉了一萬兩銀子的藥材,而且這只是穩(wěn)定母親的情況,不讓她遭罪用的。
真要讓母親完全好起來,還得要親自把脈了才能知道……
兩人回了正廳,剛喝上一口水小廝便捧著顧長風的回信來了。
“大小姐!大少爺?shù)幕匦艁砹?!?
顧妧九噌的一下站起身,撕開信封細讀。
“妧兒吾妹,見信如晤:兄已向恩師商議,現(xiàn)已得舉薦信,不日將回京應國子監(jiān)筆試。春寒料峭,吾妹切記保重身體,待兄長歸家。”
成了!
兄長,他要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