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譚璇緊抓方向盤,車速飛快,手心傳來陣陣刺痛,她也顧不得去查看怎么回事,這時候只有一個念頭——不要被追上。
在外漂泊的這一年,雖然經歷了不少風雨,但像這種要命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?,F(xiàn)在回想起來,千里之外的藏區(qū)所遇都是迷人風景,誰知差點在錦城周邊栽了個大跟頭?
“咳咳……”后座的男人個子太高,被塞進去的時候撞到了另一頭的玻璃,正不舒服地俯下身體拼命咳嗽。
譚璇從后視鏡里看到,只安撫道:“先忍著點兒吧,出了硯山這地方,再帶你找醫(yī)生!”
那個后座上的男人將身上濕漉漉的被單扯了下來,如果不是譚璇知道他的虛弱,看他這副臉被頭發(fā)遮住、胡茬深深、不穿衣服的狀態(tài),像極了變態(tài)殺人狂。
若是被迫害妄想癥再嚴重點,甚至會懷疑他要拿被單擰成繩子套住她的脖子……
車上熱,視線模糊,譚璇用手背抹了把眼睛,把副駕駛座上的一條毯子朝后座扔了過去:“披上吧?!?/p>
才做完英雄,譚璇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,她今晚第二次渾身濕透,因為同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,真夠見義勇為的!
這時,一直虛弱得連哼哼都費勁的男人,顫抖著手將毯子朝譚璇遞了過來。
譚璇要看路,又要分心看他,可后視鏡里男人的眼睛始終擋在長長的劉海下面,他的表情她一點也看不清。
“不用了,你是病人,你蓋著吧?!弊T璇一笑。
那個男人也不再謙讓,將毯子披上,半躺在車后座上。半晌沒了動靜,像是睡著了。他個頭高,不得不蜷縮著雙腿,看起來非常虛弱。
山路不好走,大風大雨的惡劣天氣更是崎嶇難行,譚璇一直凝神開了兩個小時,才總算離開了危險的硯山地界,抵達錦城的南大門——南津城。
看到夜巡的警車上方閃爍的警示燈時,譚璇才松了口氣,至少那伙人是甩掉了。
經過一番折騰,已經是凌晨一點多,好在雷陣雨也停了,譚璇下車檢查后座那個男人的狀態(tài)。
男人蜷縮在后排座位上,從毛茸茸的毯子里抬起頭,隔著劉海的縫隙看了她一眼。
譚璇撥開他額前的頭發(fā),看到一雙平靜無波的黑眸,里面什么情緒也沒有。沒有害怕,沒有惶恐,也沒有一點掙扎或是害羞,好像之前發(fā)生的所有都理所當然。
是啊,被綁架也好,被救也好,他未必就害怕,也未必就感謝她的多管閑事。
“那個……”看見他的表情,譚璇反而說不出話了,她愣了下直起身體,手扶著半開的車門,對后座半躺著的男人道:“你現(xiàn)在的身體狀況挺好的,大概是之前的身體素質不錯,不用去醫(yī)院了。那么,我該把你送到哪去?”
聽刀疤男的語氣,這個男人顯然是被他們綁架了,可如果這個男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善茬,那就是他們道上混的人互相威脅尋仇,她不能摻和,必須早點脫身。
如果他真是無辜的人遭遇了綁架,她幫他也夠仁至義盡了,她不可能圣母到帶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再去開一次房。
“我、我……不……我……”男人張了張口,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含糊不清,好像嘴里被異物堵住。
譚璇半個字也沒聽清。
無奈之下,譚璇點頭:“好的,我送你去一個地方,去了那兒,會有人幫助你回家的?!?/p>
譚璇說完不等看男人的反應,坐回駕駛室,十五分鐘后,車停在了最安全的地方——南津城某街道派出所門口。
有值夜班的民警走出來看了看,詢問了一下情況。
譚璇打開車門,那個男人早就看到了派出所的標志和民警的警服,將身上的毯子裹緊,費勁地從車里鉆了出來,還跌跌撞撞地站不穩(wěn)。
“嗨!”民警忙一把扶住,上下打量了那個男人一眼,見他的毯子里穿得特別少,上半身光著,驚訝地轉頭問譚璇道:“這大半夜的,他怎么弄成這個樣子,你和他什么關系啊?”
一男一女,半夜在一輛車上,還衣冠不整的,誰見了都要懷疑有點什么。
譚璇輕笑,搖頭:“我和他沒什么關系,路邊撿到一塊錢都應該交給警察叔叔,路邊撿到一個昏迷的人更應該交給警察叔叔了。至于他是什么人,干什么的,我不管,也管不著?!?/p>
“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,我就先走了?!弊T璇說著,看了那個男人一眼。
那男人一句話沒說,沒有感謝,也沒有訛她,于是譚璇利落地拉開車門,疾馳而去。
“嘿,同志!登記一下!”民警后知后覺地對著車尾喊,可車已經開出很遠,沒有回頭。
民警扶著男人的胳膊,攙扶著他往所里走,問道:“同志,你這是怎么了?大半夜的弄成這副樣子?家住哪里啊,遇到什么困難和我們說一說……”
男人進了派出所,值夜班的另一個小民警實習生瞧見他,“撲哧”一聲快要笑出來,又苦苦忍著。
等男人在椅子上坐下,小民警才去一邊低聲詢問年紀大些的民警:“李哥,這人怎么了?前幾天遇到一伙人,半夜聚眾賭博,輸?shù)米顟K的衣服都被扒光了,孫哥出警給帶回來的,這位不會也是吧?”
李警官從飲水機那接了杯熱水,瞪了小民警一眼:“小萬,胡說什么呢?還沒問清情況,別瞎說,注意點行為舉止?!?/p>
說完走過去將那杯水放在了男人的面前:“同志,先喝杯水?!?/p>
男人有點渴,將杯中水喝了個干干凈凈,像是幾天幾夜沒喝過水似的。
李警官坐在男人對面,觀察了一下他的頭發(fā)、胡須,異常凌亂不修邊幅,還有臉上、手上、胳膊上的傷痕,正色道:“同志,你這是怎么回事?有困難我們可以幫助你?!?/p>
“咳咳……”男人咳嗽了一聲,喉嚨里堵得厲害,嗓子像是壞了,他從毯子里伸出手,指了指桌子上的紙和筆。
李警官會意,忙移到他面前。
男人拿起筆,一筆一劃寫得很用力。
實習民警小萬湊上去一個字一個字的念:“一、請給我準備一套簡單能穿的衣服。”
“二、請再給我一杯水。”
男人沒有回答民警的問題,每一條都是需要他們幫他做的事,每一件事都不算苛刻,沒有無理取鬧,完全合情合理。與他的身體狀況相比,他的腦袋應該十分清醒。
實習民警小萬給男人又倒了杯水,熱心道:“除了警服,我只有一套球衣在單位,李哥,我拿來給他穿吧?”
李警官點點頭。
小萬個頭不高,但球衣尺寸偏大,11號紅色籃球衣套在男人的身上,像是犯了錯的街頭小青年。
“11號,姚明的球衣,怎么樣,酷吧?”小萬得意,手里拿著男人剛才披過的毯子:“這毯子濕噠噠的,我給你扔了???”
男人轉身一把將毯子奪了過來,像是碰了他的命根子似的。
“……”小萬驚訝地與李警官對視了一眼,二人靜靜地看著男人將那條墨藍色的午睡毯疊成了四方塊,擱在了腿上。
李警官多年的刑偵經驗,越看這男人越覺得不對勁,攤開紙筆,例行詢問道:“姓名?”
男人不答。
李警官用手指點了點他面前的紙筆:“寫下來?!?/p>
“成陌?!?/p>
“家住哪里?”
男人寫:“錦城?!?/p>
“哦,帝都人啊,在南津城干什么?”
“旅游?!?/p>
“旅游?”李警官笑了:“遇到了什么情況弄得衣服都沒了?”
男人的紙筆停頓了一下,繼續(xù)一筆一劃地往下寫。
實習民警小萬端著杯水正在喝,瞥見男人紙上寫的字,陡然一口水全噴了出來,灑了李警官一頭一臉。
“小萬!你怎么回事!”李警官騰地一下站起來,雙手又是抹臉又是抹頭發(fā),怒瞪著小萬。
小萬嗆住,一邊咳還一邊笑,再也顧不得形象了,指著男人面前的紙道:“咳咳咳,李哥,我不是故意的,你看他寫的……”
李警官冷著臉低頭,在看到男人紙上寫的字時,嘴角不由地抽搐了起來,男人寫道:“一、和老婆車·震,衣服沒了。二、老婆對過程不滿意,家暴,所以掛了彩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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